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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政務司司長陳方安生今日(星期一)在香港董事學會午餐演講聚會的致辭全文：
自強奮進︰革新政府管理文化
主席先生、各位來賓：
引言
首先，十分感謝貴會邀請我出席今天的盛會，並向各位致辭。
出任政務司司長的樂趣之一，就是有機會與各機構的最高層人員暢談世界大勢和未來的挑戰。近來大家普遍談論的話題，是如何應付和帶動轉變，使業務可以維持甚或更上一層樓。
私營機構經常都要面對轉變。消費及金融市場全球化、消費者要求日高，都是各位必須應付的問題。現今科技日新月異，互聯網漸趨普及、媒體和通訊互相結合等等，令一些行業起着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前最迫切的問題，就是面對亞洲經濟下調帶來的沖擊。這些困難對香港的工商業、經濟以至民生，都構成直接的影響。
其實，公營部門也面對同樣的情況。我們在過去和將來要應付的轉變可真不少，舉例來說︰
＊ 一九九七年香港回歸祖國—這誠然是萬眾期待的盛事，但也帶來了不少挑戰。
＊ 本港的經濟面貌不斷轉變-工商界能夠充分發揮香港的優勢，把業務發展得有聲有色。目前，有不少行業的實際工序雖是在內地以至亞洲其他地區進行，但業務卻是由本港工商專才籌劃和管理的。
＊ 市民對公營服務的需求日益增加，對政府的期望也不斷提高。大家只要環顧西方國家，便會明白到，人口老化問題以及昂貴的醫療新科技，都會令公共開支激增。與此同時，由於香港社會不斷進步，市民使用公共服務時，自然會希望能像顧客般受到尊重。因此，他們對服務質素的要求較以前為高，也是理所當然的。
＊ 就以較近期來說，政府的財政狀況正受到亞洲經濟下調的影響。雖然香港的回歸十分順利，可是，經濟急劇放緩卻令公共服務需求增加，以及令政府的收入減少。香港政府目前面對的挑戰，是如何既能滿足市民的期望，又能履行我們在憲法上的責任，使預算在中期能夠達到收支平衡。
＊ 最具積極意義的一種轉變，就是公務員須肩負重任，致力實現行政長官的宏願——使香港成為亞洲首屈一指的國際都會。要實現這個理想，政府就必須從多方面着手，由保護環境，以至發展文化藝術，都要下一番工夫。要幹出成績，固然要靠港人的才幹和活力，以及本地企業家的熱誠幹勁；不過，政府也擔當非常重要的角色。
我深信，這些事情即使由《哈佛商業評論》的管理權威來處理，也會是技術和經驗的嚴峻考驗。無可諱言，政府確是為此費盡心思，借鍳一切經驗，致力謀求對策。當然，我們仍然非常清楚，香港政府的角色應該減至最低。我們為大家提供有利的環境和支援，卻絕少加以干預。
為了應付和帶動未來的轉變，我們已着手推行大型的改革計劃，以期在管理和提供公營服務方面精益求精。公營部門改革的工作，是“服務市民”計劃的一環，這正好反映出服務市民的關鍵在於改善服務和提高工作成效。我們進行公營部門改革，並非只是因為理當如此，而是勢所必然；我們確有需要充分利用有限的資源來滿足市民的需要。我們當前的考驗，是如何能夠革新服務表現，同時又能鞏固公營部門所獨有的價值觀，以及突顯香港公務員隊伍的良好形象。
領導�耵甄噫d
在座各位都是機構的高層管理人員，一定會非常清楚身為領導�糽珥n肩負的責任，以及可得的回報。我想藉這個機會，讓各位了解一下香港政府領導層所肩負的職責。我相信，雖然描述職責的用語或許有所不同，但我們的職責基本上都是大家所熟知的。
我認為領導者肩負兩大基本職責︰
＊ 第一是不斷確立工作的宗旨和基本的價值觀；
＊ 第二是訂定日後的發展路向，力求進步、精益求精。
香港如要成為亞洲首屈一指的國際都會，我們的政府就必須履行這些職責。
宗旨和價值觀
政府的運作性質廣泛而又複雜，如果我們稍有鬆懈，市民便會質疑政府的存在價值。因此，政府領導層就必須不時重申公務員所抱持的宗旨。
我們對此非常重視。我和其他高層同事曾在多個不同場合中申明︰
“我們的宗旨是服務市民。為此，我們力求促進安定繁榮、提高廣大市民的生活質素、照顧需要援助的人士、保障個人權利和自由、維持法治，以及鼓勵市民對社會各盡本分。”
訂立宗旨是一回事，實踐與否又是另一回事。為幫助公務員明白如何實踐這些宗旨，我們制定了下列管理原則︰
＊ 向市民交代︰政府的職責既是服務市民，便有責任向市民交代。
＊ 量入為出︰政府須量入為出，善用資源，滿足市民的需要。
＊ 有效管理、改善服務︰政府須通過有效管理，善用公帑，為市民提供最佳服務。
＊ 培養服務精神︰政府須積極回應民情，提供優良的服務。
這些原則有助於確立我們的價值觀。為了平衡各方(包括需要援助的人士、僱員、失業人士和工商界人士)的利益，公務員必須廉潔守正，見解亦須不偏不倚，保持政治中立，既要顧及廣大市民的利益，也要實事求是。
香港過去曾受到貪污問題困擾，因此，培養廉正的風氣對本港尤其重要。廉政公署多年來大力肅貪倡廉，成績斐然，各地政府都紛紛向我們借鏡。然而，要做到公正無私，單靠努力肅貪並不足夠。公務員在應付各個代表不同利益的團體時，需要居中調停，主持公道。政客和傳媒，甚至乎商界往往只熱衷於眼前的問題，而公務員處事則會從長遠的角度着眼。
要恪守這些價值觀，領導層就必須憑着信心和毅力，以身作則，樹立廉潔守正的榜樣。要是政府在作出決定時，沒有顧全整體利益，以開放的態度，與各方積極交流意見，所作的決定最終只會令市民受損。
訂定日後發展路向
政府領導層的第二個基本職責，是我剛才所提到的推動改革，精益求精。
國際經驗
香港並非推行公營部門改革的唯一地方。美國、加拿大、澳洲、新西蘭、英國、新加坡等多個政府，一直都在不斷進行徹底的改革。這些國家的改革方向，都有一些共通點。
不少政府的管理人員，已由監管資源和工作的投入，轉為對服務成效的管理，他們所管理的工作項目，亦已超越本身的事務範疇。各地政府正不斷檢討本身的職責，研究可以達到改革目標的最佳方法。他們會全力確保所訂的目標得以達成，而不只知由自己獨力提供所有服務。套用公營部門改革的術語，他們是“服務採購�矷谷茪ㄛO“服務提供者”。此外，“政府電子化”亦日趨普及，也就是說，政府引進新科技，改變提供服務方式，並與其他公營部門通力合作。此外，政府亦逐漸摒棄傳統的辦事做法，更多借助私營機構的人才和技能；又獎勵和擢升能夠應付危機、表現優異的員工，而不是那些抱着“少做少錯”心態的人員。
香港的發展計劃
我們已經詳細研究上述種種趨勢，看看能為香港政府的改革帶來甚麼契機。我們打算借用外地的方案，再配合香港的情況，加以運用。借鑑別人的經驗，不但可以加快改革的步伐，而且收效更大﹗
香港政府未來的藍圖
我們已就未來幾年(比如說，由目前至二零零五年)政府管理和提供公眾服務的工作，制定明確的藍圖。我們的目標，是提供卓越的服務，落實“以成效為目的、以成效定優劣”的管理方針，效率方面更力求達到世界一流水平。
首先，政府必須確保所提供的服務能夠令市民稱心滿意。這點我們絕不能比私營機構遜色，甚至要做得更好，因為以大部分服務來說，我們的顧客並沒有其他選擇。我們必須聆聽顧客的意見，以期不斷開拓配合市民需求的優質服務。我們的服務須以方便顧客為大前提，而不是從本身的架構去考慮，服務水平亦必須達到指定的標準。我們要開設“一站式”的綜合服務，讓顧客除可親臨服務中心，更可通過電話或互聯網取得所需服務。我們必須主動滿足顧客的需要，決不可要顧客反過來遷就我們。
第二，我們應改變工作方針，更加講求成效，而不是花費更多公帑；亦應致力於發展長遠的工作，而不只是應付短期的壓力。我們必須向公眾交代政府會努力達致的成果或成效，以及如何衡量這些成績。我們既要讓管理人員靈活管理，亦要讓他們清楚明白責任所在，因此，他們必須明瞭政府的角色，以及有哪些範疇最適宜由社區組織、私營機構及志願機構推動。
第三，要應付市民日漸提高的需求和期望，我們必須改善政府的工作效率，包括由前線服務以至輔助服務，都重新釐定政府的工作方式。在提供服務方面，我們需要善用政府電子化所帶來的改革機會，以發展新的意念和模式，包括重新研究公務員的聘用、發展和薪酬等事宜，因為在配合社會需求方面，公務員是我們最重要的資源。
目前進展
我們努力實現這個藍圖，至今取得什麼進展？過去幾年，我們致力改善顧客服務，為市民提供更舒適的服務環境、大大縮短輪候時間和提供更多元化的服務，成績有目共睹。很明顯，能夠取得這些成果，主要是由於政府推行了服務承諾和營運基金計劃，而這些措施亦普遍受到業界和市民大眾的歡迎。
不過，我們很快便察覺到，單靠改善顧客服務，成效畢竟有限。我們必須同時全面改革管理服務表現和資源的方法。長久以來，我們的管理程序着重於控制投入的資源，而非講求工作成果和成效；我們必須改變這種工作方針。
行政長官在他第一份《施政報告》中強調，政府有需要革新行政管理。他帶領政府走上正確的路向，把教育、安老服務和房屋等方面的改善民生承諾重點，由增撥多少款項，轉移到實際成效之上。為配合這種改革，我們實行了目標為本行政管理過程。這個新的行政管理過程，有助我們就每項重要的施政方針，更妥善地釐定目標並監察成效。
我們最近推行的措施，是落實資源增值計劃，相信這將是革新過程中最艱辛的工作。究竟什麼是資源增值計劃？各位也許已略知一二。在計劃第一階段，我們要求各部門由目前到二零零二至零三年度，把效益提高百分之五， 但並沒有限定節省資源的方法。
這是重要的第一步，但相信各位都知道，以緊縮政資源得到的效益，效果難以持久。因此，我們已展開資源增值計劃第二階段，直接針對更多基本問題，以確保生產力持續提升。這階段分幾個環節進行。
首先，我們必須確保公帑用得其所。我剛才提到的“目標為本行政管理過程”，以及我們正在進行的一連串開支全面檢討，帶出了幾個基本問題，例如：
＊ 我們確實希望取得什麼成效？
＊ 我們怎樣衡量工作成績，目前的成績又如何？
＊ 採取其他策略能否更有效地達到目標？
＊ 我們可否不再提供某些服務，或把這些服務交由政府以外的機構承辦？
第二，我們正在研究嶄新的服務模式。現今科技發達，提供服務的方式亦隨之而改變，政府不再局限於提供櫃台式服務，而是更多利用電子媒體、一站式服務店、電話聯絡中心等方式提供服務。
第三，我們會檢討政府的支援和行政程序，相信可以大大節省在辦公室、交通、採購和其他方面的開支。我們也會刪除那些架床叠屋的行政程序和不必要的文件往來。
第四，我們會研究體制方面的改革。其他國家在體制上已有一系列安排，賦予管理人員更大的自由度來管理資源，但管理人員亦須承擔更大的責任，這模式就好比一條“改革輸送帶”。我們的營運基金，就是應用這個模式。我們會繼續找出其他適合採用這個模式的部門，並研究如何更靈活地採用這個模式。此外，我們亦決定在財政預算方面更加靈活。今年，我們會為一些部門提供整筆撥款，讓部門有更大的自由度運用資源。我們將繼續探討其他方法，務使政府的運作更加靈活有效。
除了上述營運方式之外，最後的一項選擇是把服務交給外界承辦。這完全合乎我們長遠的管理方針，因為只有在別無選擇時，才應由政府來應付需要或作出干預。一般來說，私營機構和志願機構最有條件承辦有關服務。
最後，有一個公正和公平的現代化制度，以便招攬和挽留人才，並就人員離職作出安排，是十分重要的。公務員事務局局長最近發表的《公務員體制改革諮詢文件》，提出了大幅改革公務員聘用制度的構思。有關建議包括減少以常額及可享退休金條款聘用公務員；改以合約條款聘用人員，因為如合約僱員表現欠佳，管方會較易處理；聘任人員會採用更具競爭的機制，讓外界應徵者與有潛力晉升的人員競爭空缺職位；以常額條款聘用的人員，亦必須持續有良好表現，才可獲得長期聘用和晉升；採用新的退休金安排，以提供更大的靈活性，公務員轉投私營機構，或私營機構僱員加入公營部門，退休福利亦可以延續。
當然，推行這樣重大的改革，必須徵詢員工的意見，讓他們參與討論。政府已發表諮詢文件，目前正就文件載列的初步建議，進行為期三個月的諮詢工作。但我想說明一點，我們要諮詢的是怎樣可以最有效地達到公務員體制改革的目標，而不是應否改革。外面的世界已經改變，公務員體制必須順應時勢進行改革，才能保留其基本價值，服務市民。
我們必須坐言起行，以顯示政府有決心作出重大的改善，同時亦要鞏固公務員固有的價值觀。兩者並非不能並存。雖然我們必須以有限的資源務求達致更佳的成效，但我亦深信，如果因為實施更負責任和要求更高的管理方式而使公務員的傳統價值觀受到損害，我們會失去一些很寶貴的東西。正如我在其他場合說過，如果我們認為這些標準必須受到保護，而不能接受挑戰和承受外界的壓力，我們是低估了這些標準的價值。
改革與工商界的關係
希望大家都會同意，政府必須抱有這個理想。我今天選擇這個講題，用意不單在於與各位分享一些大家都感到興趣的純理論觀點。公務員體制與現實生活息息相關，自然會受到社會各界，包括工商界的發展和意見所影響。我認為，政府致力改善管理、提高公共服務的成效，與工商界可說有莫大的關係。在座各位的意見在社會上舉足輕重，而很多位日後都有機會與政府合作，為市民提供服務。此外，各位同樣在本港聘用僱員。因此，我相信，大家既然繼續在本港投資，進一步發展業務，定會積極發表意見，與公眾一起討論香港需要怎樣的政府，才可成為亞洲首屈一指的國際都會。
在經濟發展漸趨成熟、增長相應放緩的情況下，我們必須在改革方面取得成績，才可以滿足市民日益殷切的需求和期望。順帶一提，相信有些人已留意到不少“關於我退休不盡不實的報道”。我會繼續擔任政務司司長一職，直至二零零二年六月為止。當然，擔任這個職位難免會有些不便，相信年齡和出生日期被傳媒廣泛報道的人並不多﹗但這份工作也帶來不少滿足感。對我來說，其中最大的滿足感，就是可以繼續協助政府推行改善管理和提高服務質素的工作。我可以向存疑的人保證，我留任政務司司長一職，絕不會拖慢改革步伐。如果我希望過平靜的生活，我想退休會更加適合我﹗無論如何，行政長官、財政司司長和我都會克盡厥職，致力推行改革，達到精益求精的目標。
完
一九九九年四月二十六日(星期一)